叹声道:“这样吧,老夫给她开几贴药,或许能够撑些日子。 士元的脸色极其难看,口中喃喃道:“第十个了,第十个人,怎么每个郎中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都这么说。难道……,不,不会的。” “士元,你来一下。”婉柔躺在床头,虚弱道。 士元忙走到婉柔身旁。 才刚刚靠近,一股浓烈的男子汗味就侵鼻而入,婉柔不由一阵的头晕目眩, 想起自己洗澡时的丑事,神情更是激动,几口血水顿时喷口而出,染红了士元的 儒衣。 “对不起了。”婉柔吐完血,轻声道。 士元眼眶通红,他忍着泪水,强颜欢笑道:“不要紧的,师娘会好的。” 婉柔忽然觉得一阵寒冷,好像自己的灵魂要离开躯体一般,不由惊叫道: “士元,抱紧我。我,我要……” 士元舒张双臂,把那婉柔紧紧地搂在了怀里,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婉 柔冰冷的躯体。 婉柔稍觉好受,她道:“士元,你还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,叫你不要和武当 再结怨了,要忍耐的呀,你怎么……唉……” 士元道:“可是那沈晗这样侮辱你,我……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呀。” 婉柔闻言心中一甜,手牢牢地圈住士元的虎腰,头深深地靠在士元胸膛,也 不再责备了。 过了不久,史刚带着个郎中跑了进来。 “这是镇上最后一个郎中了,如果还是没有……那……”在把脉过程中,史 刚小声对士元道。 “怎么样?”把脉完毕,士元急切地问道。 那郎中摇了摇脑袋,道:“这位女侠五脏移位,内伤极重,恐怕…这样吧, 老夫给她开几贴药,或许能够撑些日子。” 忽然间,窗外闪电闪起,紧接着一声惊雷。天空突然变了脸色,刮起了狂 风,下起了暴雨。 同时,一阵绝望席卷了士元的心灵,他仿佛掉入了无尽的深渊,前途满是黑 暗。 他怒发冲冠,举起右拳,奋力轰向那郎中,大声骂道:“你们他妈的这帮庸 医。” 触犯了人心底的爱恋,就算是最善良的人,也会变得暴躁不堪。 “士元,住手。”婉柔虚弱地道。 “杨兄弟,你这是干什么呀?”史刚抓住士元的铁拳,赶紧带着吓得屁股尿 流的郎中,走出屋外。 “士元,你还是这么的冲动。咳……咳……”婉柔情绪激动,忽然咳嗽了起 来。 士元疾步走到婉柔床边,轻拍着婉柔的背,道:“师娘,是我不好,错怪郎 中了。” 婉柔道:“哎……你还要接手水……水云间呢,怎么能如此的……冲动。” 婉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,道:“我想去……苏州府,……看看你师傅。” 婉柔苦涩地笑了笑,道:“死之前没有看到他,……总有点死不瞑目。” 士元呜咽道:“不会的,师娘不会死的。” 士元此时脸色如常,心头却更加沉重,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。 他心痛入绞,痛不欲生,第一次感觉到了“心灵的痛苦,远胜肉体十倍。” 这句真谛。 因为,除了绝望外,还有一样更令他难过的东西。 嫉妒的毒蛇在吞噬着他的心灵。 士元第一次对师傅产生了强烈的嫉妒:没想到临死之前,她还想见到你。你 在她心中的份量,胜我何止千百倍。 “士元,答应我吧。”婉柔破天荒地哀求着士元。 士元看着婉柔期待的目光,心如死灰:罢了,罢了,不是你的,终究不是你 的。 第二天清晨,小雨淅沥淅沥下个不停,似乎苍天都感到了悲伤,小声的哭泣 着。 士元站在马坊前,怀中抱着婉柔,眼中已无活色,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。 他牵过一匹马来,对着史刚,玉盈道:“两位其实不必相陪,也罢,就一同 去吧。” 说完,他翻身上马,扬起马鞭,踏雨而行。 阴雨绵绵,四人三马奔向苏州府。 前途漫漫,等待他们的是,莫知的未来。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 在下学业渐忙,考试将近,暂缓更新两个星期。 这次主要是把第二章前半部分作了修改,删了些不需要的语句,另外再加一 点东西。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 第三章得救 雨越下越大,官道之上一片泥泞。三匹烈马踏过,溅起一道道泥水来。 “士元,到了吗?还有多远?我……我快不行了。”婉柔半睁着眼皮,虚弱 地问着士元。 婉柔不知道,她的问话,就如一把尖刀刺在了士元心头:为何每次醒来,你 总是问这句话?难道现在,除了要见师傅之外,你就毫无其他牵挂了吗?我也不 再奢望什么了。只要,只要此时,你内心的某一个角落,还能够记得我,记得我 这个人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 士元无奈的一笑,血泪在他胸膛中流淌,他道:“就快到了,师娘,你可一 定要挺住呀。” 婉柔叹了口气,道:“希望他人就在苏州,那里……那里可是我们山水诗派 弟子在江湖上,唯一的联络之处呀,如若不在……,却又到何处寻他?” 士元闻言,心中又闪过一片焦急。他扬起了马鞭,狠狠的抽了几下马屁股。 又行了不一会儿,突然间,前面官道出现了一个大水坑,此时天空正下着大 雨,视线模糊,等到士元发现的时候,离那水坑已是不多远了,士元心中一惊, 连忙拉扯起缰绳来。 马儿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,无论士元怎么拉引,却也改变不了马儿奔跑的方 向。终于,马蹄踩上了大水坑,溅起了一波半人高的泥水来。 马儿蹄下一绊,一下子把持不了重心,立即向地上摔去。 士元轻功虽然高强,但终究怀中抱着一个女子,此时却也难免被摔个人仰马 翻。 他急中生智,双手托起婉柔,高举过头顶,然后默运起全身真气,努力的保 持住自己双手的平衡,接着,双眼一闭,往那泥泞的地上摔去。 “啊”,“啊”,“啊”,士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,同时,耳边好像传来了 三声惊呼,士元心中微奇:怎的是三声呢?不是只有两人同行吗? 此时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,他爬将起来,不顾满身的酸痛和泥浆,上上下下 仔仔细细地察看着婉柔的情况,还好,她没有受到什么大的震动。 士元长舒了一口气,心中稍定,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女声来。 “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?雨下的这么大,还拼命赶路。你们看看,我全身都 被泥水给溅湿了。” 士元转头急视,正前方站着一个带着遮雨草帽的女子。那草帽甚是宽大,遮 住了那女子大半个脸庞,只露出个白玉般的下巴,她穿着一件稍稍紧绷的黑衣长 衫,样式竟然像是公门中捕头的制服。 这女子的年龄似乎并不大,可身材却玲珑有致,紧绷的长衫凸现出她那丰满 曲折的曲线。她整个人犹如发酵催熟了般,既有成熟女子的饱满,却又不失少女 的青涩。身材已是惹火,再配上那捕头的制服,更是人不禁联想翩翩。 士元暗吞了口口水,继续朝下打量过去,却见到黑衫的下半部分满是土黄之 色。原来前面溅起的泥水已是尽数落到了那女子的黑衫之上。 一阵愧疚掠过士元心头,他扶着婉柔,身体向下一鞠,道:“抱歉。此事在 下十分抱歉,只是在下尚有要事在身,实在无法在此时向您赔罪,在下山水诗派 杨士元,不知姑娘住在何处,在下等事情办完之后,必将当面向您致歉。” 那女子看都不看士元一眼,她双目紧盯着婉柔瞧了一会儿,突然间,抬头直 视士元,一道令人难以理解的复杂眼神在眼中一闪而过,她道:“原来是山水诗 派的,我是京城来的捕快,这么点小事,道个歉也就算了。不知几位要到什么地 方去呢?”话语中,隐约透露着北方女子的豪爽。 史刚、玉盈此时已下马来到士元身后,史刚道:“京城来的女捕快……莫不 是六扇门的柳冰凝?” 柳冰凝伸手把那大草帽往上一抬,道:“正是。” 美,好美。 柳冰凝的脸庞棱角分明,冰雕玉砌,一双凤眼锐利过人,罄鼻高直如梁,嘴 角锋利如刃。与那些寻常美丽女子不同,她的美貌中似乎略带了些阳刚之气,姣 颜中更是隐隐透露着一股坚毅。 士元道:“我们此去苏州府时间已是不多,还有要事要办,就此告别吧。” 柳冰凝眼珠似乎微微动了动,她道:“我也是要去苏州府抓贼,不若,我们 就一同去吧。” 说完,她不待众人答话,径直就翻身上了玉盈的坐骑,转头对着众人道: “你们还等什么呀,还不一起去苏州,这位女侠的伤势可不能再拖了呀。” 史刚、士元两人对望一眼,心中各自哭笑不得。 常言道:好男不和女斗。两人也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,只能暂时任她自说 自话、胡作非为了。 于是,柳冰凝、玉盈两人共座一骑,五人继续赶路。 ************ 江南园林甲天下,苏州园林甲江南。 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,苏州能够得到“天堂”的美称,很大的程度上,是得 益于它那闻名于世、独一无二的宅院园林的。 山水诗派的宅院,精致优雅,风景绚丽,在苏州也算小有名气。 士元拿了钥匙打开宅院大门,推门走了进去。婉柔生命危在旦夕,众人自然 没有什么心情欣赏院中的风光,他们竞步走到了正屋门口。 举手欲敲屋门,士元心头忽的一阵剧烈的颤动,脑中一片复杂的心思。 “咚、咚、咚。” “谁呀。”门内传来了一阵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。 “咳、咳”一旁的婉柔忽的又咳嗽了起来。刚咳了没几下,她就身子一软, 昏倒在了士元怀里。 士元压抑着狂跳的心脏,道:“是我,杨士元,是师傅吗?” 屋中一下子没了声音,似乎里面的人愣住了一般。过了良久,才听到“吱” 的一声开门声。 ************ “哎……你们……你们还是来了呀。”说话之人正是孟峥,他听完士元的叙 述,长长的叹了口气,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婉柔,自言自语道。 屋内的摆设虽然颇为陈旧,可格局布置却隐隐透露着大家风范。 士元道:“师傅,师娘她身受如此重伤,却还是忍受着这颠簸之苦,前来看 您,师傅,师娘她,她……” 士元素来坚强,可他这几天早已疲惫已极,加之心神俱痛,这时候碰到了从 小视之如父的师傅,竟然忍不住在他面前哽咽了起来。 才哭了没几声,突然间,一个温暖的小手轻抚起士元的手背,以示安慰。士 元定睛急视,原来竟是玉盈。 玉盈和士元对视一眼,白皙的脸上抹过了一片嫣红,她本欲抽回小手,心中 终究有些不舍。正自为难间,却看到了旁边的冰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玉盈一 惊,连忙缩回手来,回过神来,心中更是大羞,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:被 冰凝姐姐看到了,真是羞死人了。 孟峥拍了拍士元,道:“是我欠她的。元儿,你也别太担心了,若在平时, 你师娘或许真是难逃一劫,可……” 孟峥神秘地笑了笑,继续道:“可以说,你们这次来,是来对了。” 说完,孟峥站起身,来到放古董的架子前,他伸出右手抓住一个放在第二层 的玉制麒麟,顺时针转了一转。只听到厅内响起了一阵“哗啦啦”的铁索转动之 声,靠住古董架的墙壁竟然向内翻转了过去,露出一个暗门来。孟峥朝着惊呆了 的众人笑了一笑,轻轻拍了三下手。 一阵脚步声响起,暗门内走出两个人来。 这就是书上所说的貌如潘安吗?众人一阵窒息。 两人似乎是亲兄弟,他们身着青衣白衫,相貌极为相似,皆是俊美过人,如 若不是胸前平坦,却也分不清是男是女。 男子长成了这幅模样,不知是福还是祸呢。 两人四处打量一番,只见在场的五人神态各异,甚是有趣。 玉盈害羞中夹杂着自惭形秽,正耷拉着脑袋,冰凝则正好相反,脸上满是不 肖,只是不知是否是因为嫉妒使然。 士元和史刚两人的反应极为相似,他们俩皆是惊异万分,所不同的只是两人 的眼神。 士元的眼神包含着妒忌,史刚的眼神却隐藏着欲望。 孟峥惭愧地看了两位极美男子一眼,道:“我来介绍一下,这位是人称妙手 回春的莫谷声,而这位是他的爱子,莫谦。他们两位不想被江湖俗人麻烦,暂时 居住在此处。” “啊。”众人大吃一惊,忍不住叫出声来。两人的年纪怎么看都相差不远, 本以为是兄弟,没想到却是父子。他们更没想到这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医看起来 如此的年轻。 孟峥向双方介绍完毕之后,向莫谷声说明了缘由,请他医治婉柔,那莫谷声 自然满口答应。 莫谷声把完脉,看着焦急等待的众人,道:“孟夫人的伤势极为严重,五脏 六腑都受到了强悍的内力所伤,移了位。本来,这并不是什么不治之伤。可…… 可她这几日身受颠簸之苦,病情更为加重,恐怕……” 史刚叹了口气,道:“连神医莫谷声都说没了救,那……” 士元胸中的气血一片翻滚,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,却又破灭了。神情激震之 下,士元的内力竟然岔错了道。他眼前一黑,口中一甜,喷出一口血来。 “啊”的一声尖叫,原来是玉盈。 莫谷声一把扶住昏昏欲倒的士元,正欲开口说话,却听到昏睡的婉柔迷迷糊 糊地说道:“大哥,你为什么要休掉我呢?我有什么不好,我到底做错了什么, 我……”说到后来,口齿极其不清,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了。 孟峥和莫谷声对望一眼,脸上居然同时露出了羞愧之色。莫谷声一咬牙道: “谦儿,把那千年灵芝拿来。” 莫谦叫道:“可是爹,这可是我们的传家之宝呀。” 莫谷声不耐烦道:“叫你拿来就拿来,这可是我欠她的。” 莫谦没有办法,不情不愿的向密室走去。 孟峥抓住莫谷声的手道:“谷声,这……” 莫谷声打断他的话道:“大哥,这事本就是因我而起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 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,说些无人能懂的话语,情况似乎有些诡异。可士元自 然没有什么心情去盘根问底,他急切地道: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莫叔叔,听 你的话,好像……,师娘到底还有没有救了?” 莫谷声道:“本来是没救了,幸好我尚存有一千年灵芝,只要以它为主药, 再辅以南星,鹿茸,白附子,羌活,红花等药物,应该可以救你师娘。” 士元狂喜,他大声叫道:“也就是说师娘可救了?” 莫谷声道:“还需要找一位与你师娘血脉相近之人,取他一碗鲜血为药引, 即可。” 士元道:“此时却到哪里去找,这样吧,我快马加鞭,这就回水云间去找玲 儿。” 莫谷声也不言语,他依次把过众人的手脉,道:“这却也不必了,血脉相近 并不代表了非要是血脉之亲。在场的各位中,我就找到了一位。” 说完,莫谷声伸手指了指冰凝,道:“柳女侠,你就是与曾女侠血脉相近之 人,不知你肯不肯……?” 明朝中期,观念甚为保守,血乃人之根本,岂能是随便说放就放。这柳冰凝 与曾婉柔毫无瓜葛,若是不愿放血于她,也是情有可原。 冰凝怒目瞪了孟峥一眼,弄得他莫名其妙。然后她看了看婉柔,又看了一眼 满脸竟是哀求之色的士元,抿嘴一笑,道:“这又有何难呢。” 听了这话,士元不禁深深地松了一口气。茫茫黑暗之中,他总算看到了希望 的曙光。 一连数日,众人为婉柔费心操劳。众人中,除了冰凝不知何故,对那孟峥莫 明地极不友善,其他人的关系到也融洽,婉柔的身体也是一天好过一天。 这日,孟峥叫了婉柔,莫谷声和士元三人谈话。 四人围坐在婉柔床边,孟峥对着婉柔道:“你有问话,就直说吧。该来的都 来了,不该来的都没来。” 婉柔心道:这事关那莫谷声什么事呀,叫他来做甚。 想归想,向来贤淑的婉柔却也没有出声反驳孟峥。 有旁人在外,婉柔欲言又止,最后,忍不住道:“你那休书……你这样写, 这种理由,让人如何信服呢。……其实……你是不是嫌我年老色衰了?” 孟峥连忙道:“不,怎会。我自幼读书不多,疏通于文墨,不知这休书该怎 么写,也找不出什么理由,我……没想到叫你误会了。” 婉柔一阵凄苦,道:“既然这样,你为什么又要休我?你嫌弃我哪里了?” 孟峥叹了叹,苦笑道:“你是嫦娥仙子,天上的仙子。娶了你,是我孟峥天 大的福分。只是,只是,仙子似乎也不太适合当老婆。” 婉柔听了这话,眼中一亮,脸面一下子就恢复了原有的活力与生气,多日来 的愁云似乎一扫而光。她道:“我不要做什么仙子,我…我只想做你的妻子。” 说到后来,她偷眼瞧了一下士元,神色颇为复杂。 士元此时已心如止水,他深知婉柔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极低,连日来情感、 肉体上受的双重折磨,加上玲儿这道难以逾越的坎儿,弄得自己已是毫无信心。 孟峥叹道:“这事原本不怪你,我…其实我这事错在于我,是我变了心。” 婉柔听了这话,刹时面如死灰,她道:“原来你在外面已经有了别的女人? 她是谁?” 孟峥沉默了良久,接着,他抬起头来,神色颇为激动,像是豁出去了一般。 然后,他做出了谁也没料想到的举动来。 他竟然伸出双手,一把把那莫谷声紧紧地搂在了怀里。 《出妇赋》 曹丕 念在昔之恩好,似比翼之相亲。惟方今之疏绝,若惊风之吹尘。 夫色衰而爱绝,信古今其有之。伤茕独之无恃,恨胤嗣之不滋。 甘没身而同穴,终百年之常期。信无子而应出,自典礼之常度。 悲谷风之不答,怨昔人之忽故。被入门之初服,出登车而就路。 遵长途而南迈,马踌躇而回顾。野鸟铩而高飞,怆哀鸣而相慕。 抚騑服而展节,即临溯之旧城。践麋鹿之曲蹊,听百鸟之群鸣。 情怅恨而顾望,心郁结其不平。 古代广为流传的休妻之书。 ************ 祝大家元旦快乐,这次好像恶搞得狠了。不过想来也是,这么美丽贤惠的妻 子,能够休了她的男人,就只有两种解释: 1.他高烧,脑子烧坏掉了。 2.他是同性恋。 当然,在下在这里,决无歧视同性恋的意思。 每个人,都有每个人的活法,只要不伤害到别人,就行了。 第四章(上) “大哥,你这是干什么,这么多人。” 怀中娇楚死命地挣扎着,孟峥却更用力地搂紧莫谷声,不让他动弹半分。孟 峥轻抚莫谷声的背脊,咬着他的耳朵,低声安抚道:“谷声,该面对的,总是要 面对的,躲也躲不过。难道我们要瞒一辈子吗?” 莫谷声听了这话,全身猛然一震,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,原本颤抖的身子 也渐渐恢复了平静。接着,他用鼻音轻轻的“嗯”了一声,表示赞同,就柔顺地 依在孟峥怀里,不再言语了。 孟峥心下稍定,六识也逐渐灵敏了起来。感受到两旁惊异万分的目光,他苦 涩的笑了笑,道:“不错,我喜欢上他了,为了他,就算让我抛弃一切都在所不 惜。” 怎会,怎会这样。士元心中一片混乱,眼前不断浮现出儿时的景象:威武的 师傅教着自己练功打坐,儒雅的师傅教着自己读书识字,严厉的师傅教训自己贪 玩偷懒。这样的师傅……这样的师傅竟然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来。 “轰”的一声,士元只觉得自己亲手筑立起来的完美偶像一下子坍塌了,心 中的道德枷锁瞬间裂开了一条又一条缝来,越扯越大,越扯越大:自己最尊敬的 人都做下了世俗不容的事来,那他教的到底对不对呢?他要我们做的,遵守的原 则又到底对不对呢?自己的榜样又消失到哪里去了呢? 孟峥话仿佛从天籁中传来,打断了士元那已混乱的思绪:“我知道此事难容 世俗,做下这等事来,也没有什么脸面回山水诗派见孟家列祖列宗了。可……可 我不后悔,一点也不后悔。”孟峥说到后来,声音越来越轻,像是在自言自语, 又像是对着九天之上的诸佛倾诉着自己的心声。 孟峥失落了好一会儿,才道:“当初来到苏州府,是要查出杨家灭门案的真 凶,经过了前几年的查询,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。”他似乎不愿再继续刚才的 话题了。 “师傅找到真凶了?”杨士元放下恼人的思考,冲口而出道。 孟峥不答。良久,忽然放声大笑道:“他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了吗?他们以 为毁灭掉所有的证据就行了吗?” 孟峥站起身来,潇洒的抖了抖自己那件有些微微皱起的儒衣,道:“他们忽 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。试想一下,要想灭了杨门全家,而又不败露自己的行踪 的!需要多大的势力?江湖上那些门派会有这么大的力量?” “啊!”婉柔一声惊呼:“12年前,魔教早灭,那岂不……”婉柔连忙捂 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口。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。 “那帮伪君子……”不知谁说了一句。 孟峥道:“我查了好久,事情并不像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。似乎…似乎…” 莫谷声脸色如常,大概这些事他早已知晓了。 孟峥接下来的话忽然间连不上前面一句了:“有一次,我在点苍派山下搜集 证据,却意外受到了伏击。那次,那次真的好危险,七、八个和我功力相当的神 秘高手把我围了起来,若不是他们不肯用自己本来的功夫,若不是我受重伤后遇 到了谷声……恐怕我再也遇不到你们了。” 婉柔道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 “点苍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高手了,为什么这些神秘人的功力奇高,点苍派的 功夫却运用得很不纯熟呢,他们究竟想掩饰什么,他们的身份又是什么,难道是 早已成名的高手了吗?” 婉柔沉吟道:“这天下除了少林外,再也找不出那么多高手了。” 孟峥摆摆手,道:“不可能,少林中的高手,多是得道高僧,应该不屑于做 这种事。杨家的灭门,据我推断,是好几个门派联手做的。想想那《水云间》秘 籍,它对学武之人是多么的诱人呀。” 士元、婉柔一声惊呼,两双原本明亮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原有的色彩,只留下 了一片黯然和失望。婉柔道:“我山水诗派又怎么斗的过他们呢。这仇还要怎么 报。” 孟峥哈哈大笑,他高举双臂,紧握双拳,大声说道:“斗不过,那又怎样, 只要我为的是我心中的正义,就算是和整个江湖作对,就算是身败名裂、粉身碎 骨,我也要为杨门讨个公道,还江湖一个清白。”原本儒雅的他,此时却散发出 了一股威严磅礴的气势,让人不敢逼视,他犹如一位金甲战神,为了正义,甚至 可以挑战那无所不能的苍天。 士元受了他的影响,精神顿时一振,他又看到了婉柔那柔顺,爱慕的目光, 心中不由为之一酸,他知道,那目光并不是望向自己的。敬佩、欣赏、爱戴、嫉 妒……,种种思绪充斥在他的心灵,他明白,师傅终究是当过掌门的人,和这个 成熟优秀的男人比起来,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半大的男孩子罢了。 “不过我更奇怪的是,他们怎会清楚我的一举一动的呢?他们怎会知道我不 在水云间的呢?”孟峥接下去说道。 婉柔的脸色苍白的难看:“你是说……” “不错,我们山水诗派那么多弟子,出几个欺师灭祖的内奸也不是不可能的 事。” 孟峥神色忽然变得异常凝重:“你们这次出来,给了他们可乘之机,哎…… 等你们回去的时候,山水诗派还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子了呢。” “那你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,山水诗派需要你呀。”婉柔满怀冀望道。 孟峥高深莫测的一笑,“不,我不回去。我是一枚最后的棋子,一枚藏在黑 暗中,最最厉害的棋子。” 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 “你还不明白吗?他们灭了杨门,却又找不到那张地图,必定心有不甘,他 们迟早会对你、我、对山水诗派下手的。12年了,都12年了,难道他们还会 等更久吗?” “啊”的几声惊呼又响起了。 “那天,我受的是必死之伤,这点,那些神秘人应该非常清楚。这次,我特 地写了一封休书回去,他们必会感到奇怪,怎么已死之人又出现在了世上?” 孟峥顿了顿,似乎有些失神,不过他瞬间就恢复了神志:“……其实我手头 上已经有了些证据。哈哈,我想那些凶手现在大概已经惊慌失措,派尽人手来打 听我的下落了吧。嗯,这样,暂时他们也没有什么精力对山水诗派动手了。我不 回去,其实就是为了牵制住敌人的精力和能量。” “那你不是很危险。” “没什么……说实话,你们来的时候,如果不是柔妹气息不稳,可能身受重 伤,我又怎会去开这个大门呢?” “这……” 孟峥解释道:“你们若是没有受伤,我只会在黑夜之中与你们相会,绝对不 会暴露自己的行踪。现在,这地方不能再呆下去来,应该马上走。你们也走,不 要在江湖上耽搁了,直接回水云间去,他们找不到我,就会来找你们的。” “那封休书只是你的诱敌之计吗?”说话人的语气中包含着无穷的惊喜。 孟峥看了看婉柔那充满冀望的眼神,忽然间一阵气闷,仍不住咳嗽了几声。 他长叹了一声,巍然坐倒在了床头,全没了刚才的气魄,他道:“柔妹,我们是 不可能的了,缘分已尽呀。” 曾经的天之骄女,结婚后温柔贤惠的妻子怎会想到自己也有被抛弃的一天。 就算是休书已经写了下来,可她仍不愿意去面对被这事实,她的心中仍抱有着幻 想。所以,她选择了逃避。可结果呢,无情的事实一次又一次地撕裂着她那原本 骄傲的心灵,把她的自尊彻底打碎:自己还比不上一个男人。 现在,她终于清醒过来了,她认命了。绝望,这两个字首次出现在了原本一 帆风顺的女人的心底,并且迅速壮大,最终汇成了两个山,像她压去,直压的她 喘不过气来。婉柔泪流满脸,哽咽了起来,她竟然当众哭了。拿到休书的那天, 她也只是红了眼睛,今天却……这样也好,积压了多日的情绪,终究还是要爆发 出来的。 孟峥“扑通”一声,跪倒在地,道:“我这辈子没对不起什么人,唯独对你 有着深深地羞愧。我也知道,说了这么多,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。我是怎么做 也补偿不了你的。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,更对不起你。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 听了孟峥的忏悔,婉柔的泪水却越流越多,它仿佛不听眼睛的使唤了般,怎 么也停不下来。 泪流尽了脑中的幻想,流尽了心中的凄苦,流尽了那个牵绕灵魂的身影,它 还要把这十几年来的夫妻恩爱,全都流尽。 忏悔真的有用吗?还是它只能更增添受害人的痛苦呢?'